一曲《后庭花》飘落了大唐的夜,也飘落了中国文学的花季。
公元755年,一个叫白居易的中年男人在洛阳南宫写下了这首叙事诗。当时他并不知道,自己随手写就的小诗,后来成为中华诗词史上最为著名的艳曲之一;也不知道,自己将与元稹、刘禹锡、韦庄等一起,成为“乐天派”文人的代表;更不知道的是,千年以后,一个叫胡适的中年男人会写下一篇《学史》,将《后庭花》作为唐代文学的代表写入其中。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《红楼梦》里贾宝玉衔着玉出生时,口中所含之玉恰好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那块。或许真是“石头”缘,从宋代起,中国的词渐渐走向辉煌。到明代,随着商业的发展和市民阶层的兴起,词的创作进入全盛时期,有叫杨慎的才子作《二十一史弹词》,将历代王朝粉饰一番。清代更有一大批骚人投身于此,而《后庭花》就是其中之一。
也许一切正如《红楼梦》开头曹公所言:“满纸荒唐言”。当社会越来越黑暗的时候,文学家们只能拿起手中的笔来发泄心中的不满。于是,他们中的一些人转向于“艳”,从而大唱“风月宝鉴”,歌咏“温柔富贵乡”。
但白居易显然不属于这类人。他出身贫寒,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;他入仕较早,仕途顺利;他一生刚正不阿,敢于直面政治上的腐败……因此,他注定不会为写几首艳曲而引火烧身。他的政治理想是“为民请命”,他的诗歌创作准则是“文章合为时而著,歌诗合为事而作”。所以,当他看到那些达官贵人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不能自拔时,便毅然写下了《观刈麦》一诗,来讽谏统治者。而在《秦中吟》、《新乐府》等诗中,则用犀利的文字鞭挞那些社会的不公现象。
其实,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中,从来就不缺少以“文以载道”为己任的文人。从屈原的“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”到杜甫的“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”,从范仲淹的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到陆游的“僵卧孤村不自哀,尚思为国戍轮台”,无不如此。也许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: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,文人总会挺起脊梁来维护自己的信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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